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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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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回

衛衍帶著端午出現在醫舍門口,幾人立馬停止說笑,將目光轉了過去。

端午腫著個鼻子,還淌著鼻血,看上去有點慘。

衛衍覷了一眼許長寧,隨後不自然地幹咳一聲。

醫舍裏,端午使勁地叫喚,他抓著李月瑤的袖子,“月瑤姑娘,我流了好多血,是不是要在醫舍好好觀察一下。”

“不用,你便是不來醫舍,它也能自己止住的。”

端午噎了一下,又道:“可是我的頭好暈啊,我覺得有點嚴重。”

李月瑤不耐煩了,“你在質疑我的醫術?”

“不是不是……”該怎麽說呢,他轉了轉眼珠子,忽然靈光一現,兩眼一翻,身子往案上一撲,暈過去了。

李月瑤心下大驚,“這……快,徐朔,你跟宴之搭把手,把他擡到裏面去。”

許長寧瞠目結舌看著幾人急急忙忙地擡著端午走了。她看向衛衍,打著唇語問:怎麽回事?

衛衍嘴唇緊抿,低聲道:“我打的。”

許長寧眼睛都瞪大了:為什麽啊?

自然是為了……他將頭一扭,“想打就打了。”

許長寧有些不可置信,隨後挪開視線,也跟了進去。

李月瑤擺出一排長長短短的銀針,“我懷疑他是中暑。”

她看了看幾人,“我也不瞞你們了,我的醫術的確不行,但我還認識一些穴位,等下若是出了什麽事……”

躺在臥榻上的端午,手沒忍住顫抖了一下。

徐朔打斷她:“慢著,你只認識一些穴位,你就敢施針啊。”

“這不是沒辦法了嗎,他都暈過去了。”

徐朔擼起衣袖,當先走了過去,“看我的。”

而後使勁往端午的胳膊揪了一把,端午驚叫著醒了。

許長寧的心都跟著揪起來了,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好似被掐的人是她。

徐朔環胸抱臂,挑了挑眉,得意道:“怎麽樣?這可是講究手法的,輕了可能掐不醒,下手太重痛可能傷人。我這樣恰到好處的力度,剛好可以掐醒他。”

他又拍了拍端午的肩膀:“看看,多生龍活虎的,端午,不必謝。”

端午苦著一張臉:“謝、謝……”謝你個頭啊。他要是再不醒過來,小命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。

小彌急匆匆地跑進來,哇哇哭道:“有人搶我的秋千。”

幾人走出去一看,竟是杜文庭一行人,杜文庭一人悠哉坐在秋千上,背後還有人輪著過來推他。

他閑著沒事做,帶著幾個不學無術的學子四處玩,誰知這裏多了這麽個玩意兒,他從小就愛蕩秋千,現在更是一玩起來就不肯走了。

李月瑤沖了過去,“杜文庭你給我下來,誰讓你坐的!”

杜文庭前後搖蕩著,“本公子來你們這裏是蓬蓽生輝,嚷嚷什麽,吵得本公子耳朵疼。”

顧宴之搖了搖頭,“‘蓬蓽生輝’不是這麽用的。”

“又是你來多管閑事,本公子愛怎麽用就怎麽用。”

杜文庭又回頭沖身後的人喊道:“使點勁!再推高點兒,沒吃飯嗎你。”

衛衍看向許長寧,見她皺著眉看著那頭,便拉著她走了上去。

杜文庭身後那群人見衛衍來了都走得遠遠的,杜文庭發覺沒人再推了,回頭惡狠狠道:“怎麽停了!”

一看身後除了衛衍和他那小伴讀哪還有旁的人,他還未做出反應便被衛衍一腳踢出去摔在草垛上。

李月瑤拍起了手掌,哈哈笑了起來,沒一會兒笑容就僵住了,她看見衛衍將許長寧推上去,正經道:“你來坐。”

眾人嘴巴都張大了,這是個……什麽展開啊。

許長寧立時漲紅了一張臉,手裏緊攥著麻繩結結巴巴道: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

杜文庭看著在秋千旁磨磨蹭蹭的兩人,眼珠子都要掉了。

書院第二日便傳起了衛衍與許長寧的謠言,說許長寧其實是衛衍的男寵,倆人就好比那魏安厘王與龍陽君。

說得還挺像那麽回事,連李月瑤都問許長寧:“是真的嗎?是不是衛衍強迫你的?”

許長寧無力地閉上眼,又睜開眼瞪了她一下:“怎麽連你也那麽說。”

李月瑤訕訕地吐了吐舌。

不久小彌又跑來問:“男寵是什麽?”

話都傳到孩子耳朵裏了!

許長寧噎了一噎,道:“男也可以稱為雄,寵等同於寵物,你知道吱吱吧……它是雄性,它就是男寵。”

小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
臨近乞巧,衛衍又被端午催著來找許長寧,端午說成敗在此一舉。

他知道許長寧最近又開始躲著他了,書院裏的謠言也可以說是他故意放任的,他的確怕許長寧討厭他,但他更怕許長寧對此不聞不問。

他還未繞過院子這堵墻,便聽到許長寧與李月瑤的談話聲。

李月瑤手裏選著藥材,又打趣她,“你真不喜歡你郎君啊?”

許長寧驚慌失措道:“怎麽可能,他那麽兇,脾氣又不好,動不動就打人……我就算……就算是姑娘也不會喜歡他的。”

拐角處的衛衍在原地楞了幾個數,扯了下嘴角,轉身離開了。

他不是沒想過這個結果,他知道自己不好,他有想到她可能很討厭他,只是聽她親口說出來,還是很難受。

李月瑤下午拖著許長寧去了月老廟。

小沙彌遞給她們兩張紅箋。

李月瑤解釋道:“這個是求姻緣的,寫上你與你喜歡那人的名字,求月老你們保佑你們長長久久。寫完再掛在姻緣樹上就好了。”

她是不好意思說自己要寫。

許長寧手裏提著筆,不知該如何下筆。她看著對面的李月瑤趴在石桌上寫寫畫畫。

她也想趕緊落筆寫些什麽,腦子裏竟一瞬間崩出了衛衍的名字,不止如此,她都已經落了兩筆。她頓覺心臟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,連忙沾了墨把它塗抹掉。

她低聲喃喃道:“什麽是喜歡啊。”

李月瑤以為在問她,頭也不擡便道:“就是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,心裏想的那個人啊。”

許長寧臉色一白,敷衍地笑了笑。

李月瑤感覺到她失魂落魄的,猛擡起頭指著她道:“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?”

“啊?”許長寧眨了下眼,飛快擺手道:“我沒有,真的沒有。”

李月瑤撇了撇嘴,“沒有就沒有吧,幹嘛重覆兩遍。”

許長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寢舍的,衛衍正蹲在門前摸吱吱的腦袋,他聽見腳步聲便擡眼看了過來。

兩相對視,衛衍先移開了眼。

氣氛有些奇怪,許長寧低垂著眼簾,沒敢看他。

最後是衛衍拿著劍走出去了。

然後一直沒再回來,許長寧又一次失眠了。

衛衍又開始忙起來,她也不知道在忙什麽,只是很少在她眼前出現。

書院也沒人再傳他二人的事,又恢覆以往那樣。

醫舍。

許長寧眉頭微蹙,手中撚著一枚玉子,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。

對面那人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該你落子了。”

許長寧才回過神來,看著棋盤竟不知該往哪落,便隨意落了一處。

將近小半個時辰的攻防,徐朔殺得很過癮。

許長寧輕聲嘆息:“我輸了。”

徐朔把棋盤上的玉子撿入棋盅,“不跟你下了,你總是走神。”

許長寧抱歉地笑了笑,不再說話。

小彌從院子裏跑了進來,大聲道:“他們從外面搬進來一個人!”

這人是在書院門口十丈之外的石階上發現的,一開始圍了不少人,山見他昏迷不醒,便喚人先將他帶進醫舍裏。

看熱鬧的學子都被驅散走了,許長寧往那邊瞥了一眼,這一看卻看到什麽駭人的——這人是劉朝。

她站得遠遠的,聽到李月瑤說:“他身上的傷口,像被利器所傷。”

許長寧覺得自己快站不穩了,劉朝竟找到這裏來,他定是被人追殺了,她一定也會被發現的。

她像是突然決定了什麽,起身便往寢舍跑。

許長寧還未走進門吱吱就躥了出來,正蹭著她的小腿。

她將它抱起,認真道:“我不能帶你走,以後你就去醫舍找小彌他們,他們會對你很好的。”

隨後便進屋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,她來不及與大家道別了。

她要先回義興郡找傅母,張嬸她們一定知道怎麽再與吳紹元取得聯系。

她方收拾好東西,一擡頭便見衛衍逆光站在門口。

“你要去哪兒。”

他背光而立,許長寧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“因為厭惡我,便要走嗎?”衛衍往前邁了一步,信手將房門關上,屋子裏登時暗了下來。

她搖著頭,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
“不是什麽?是我說錯了……還是說你不會走。”

他又接著說:“就這麽見不得我麽,我已為你做了諸多退讓。你的心但凡不是石頭做的,也不會如此了。”

她急急擡起頭道:“我確是要走,但不是因為你,因了什麽,我……不方便解釋。”

“你不必解釋,我也知道。我不曾戳破你,只想等著你哪天願意告訴我,你不願說,我也不會問。但我不介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。”

他驅步靠近過來,“你怕暴露身份,是嗎?許五娘。”

許長寧呼吸一滯,嗓子像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。默了默才用幹澀的嗓音道:“如你所說,我心裏藏著很多事,我騙了你,也出口傷了你……”

從他進門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她就曉得,他什麽都知道了。

“我不在乎。”

但也不會讓她走。

許長寧擡起頭,“你要攔著我嗎?”

“是。”

她滿是疑惑,“為什麽?”

衛衍突然說:“是你先招惹我的,你就不該管我,既讓我嘗到了甜頭就不要想著走。”

許長寧怔了一下,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
“是你說我想要什麽才是最重要的,好,我現在就告訴你,我想要什麽!”

她覺得他的眼神很不對勁,只想要逃走,卻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被他一把拉帶到身前,他一手扣著她的頭,俯身親了下去。

許長寧登時就楞住了,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裏,鼻尖縈繞著他的氣息,腦子一陣暈眩,她覺得呼吸都漸漸困難起來。

衛衍這時卻將她放開,出口的話都帶了些顫音:“你真不明白也好,裝傻充楞也好,我回答你了。”

許長寧急喘著氣,仿佛受了驚嚇,饒是她未經人事,也知道親吻是怎麽回事。

她緩了好半晌,愈發不敢看衛衍,輕聲問:“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

衛衍沈默了一陣,道:“自聽你入夢起。”或是更早。

這個回答著實有些模棱兩可,她不知道他何時夢過她,倒不如說從他時常看著她出神那時起,便已生出這種心思了。

他彎了彎嘴角:“你不必擔心,便是天塌了,我也能護你周全。”

許長寧怔了一下,緩緩擡起頭看著他,心間好似被他這番話撩動起一片星火,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,撲通撲通跳個不停。

作者:住嘴!不準親我女鵝!

衛衍:(拔劍)

作者:慢慢慢著……我幫你們關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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